6.16.2012

格蘭.哲金斯《簡單犯罪》

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形容《簡單犯罪》的話,就是非常Hardcore而黑暗的美式犯罪小說。作者沒有添加進任何個人道德觀地敘述了主角(或許也可以說是每個人)在心中的黑暗和恨意累積到超過界線的同時啪地一聲啟動了殺意的開關之後,如何精準而冷靜的有如導演一齣戲劇般去執行他的計畫:拉進雖然能力過人卻因為一件失敗的起訴導致悲劇,而使自己成為政治犧牲品與喪家之犬卻仍意圖翻身、滿懷野心的失意檢察官、表面上是成功的律師,其實從小便因為英俊的外表而佔盡好處、習於玩弄他人、有著扭曲人格的兄長、成長遲緩且有暴力傾向的兒子飾演他的配角,在不自知之間協助他完成了一個完全犯罪,擺脫了精神脆弱而瘋狂的妻子和看似充滿無可救藥的可悲人生。

完全犯罪看來是多麼困難而充滿挑戰性的字眼,事實上,每個人在生活中都有完成的機會,端賴各種各樣的挫折、不滿、嫉妒、憤恨堆積在自己心中所賦予的黑暗能給予多大的動機;我必須承認,自己會在某種時刻不自覺地在心中重複模擬殺了某個不滿的對象的場面,幸而這樣的模擬所帶來的發洩便已足夠消彌心中的黑暗;但會不會有那樣的可能,這樣的發洩只是強迫自己必須面對法律底線劃定的現實領域邊界而把那種扭曲的念頭埋藏起來,一旦有機會知道防線的漏洞,如果再加上完美的時機到來,我其實也沒有多大把握自己就不會像書中的亞當‧李那樣,能壓制住實現那個念頭的慾望,不,也許在思考之前,我的身體就會不自覺地行動了吧。

《簡單犯罪》並沒有精巧的推理技巧或是多重的轉折,作者也沒有用了多麼高明的敘事技巧,某種程度上來說充斥髒話和性暴力場面的《簡單犯罪》甚至有一些些低俗言情小說的惡趣味;但就因為這份真實,你更容易接受人性確實會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而無可回頭地扭曲、還有這樣的扭曲多麼容易互相吸引而加乘出一個沒有轉折點的悲劇,這樣的人格隱藏在表面無法分辨的內心之中,覆蓋在成功的事業、富裕而膚淺的物質生活之下,隨時等著小小的引信點燃,最難的點火搧風成功之後,距離爆炸也就只剩下物理定律了。這也是《簡單犯罪》不簡單的地方:在純粹而看似簡單的真相大白之後,面對著我們的不是正義和光明,而是不堪入目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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